她用身体写给他灵魂的信——性别之美

夫民

　　【20】
　　
　　在那个暑假里，还发生过一件事。
　　这件事，从某个方面来说，要比上面所说的更为重要，因为它关乎风筝是否依然纯洁。
　　按理来讲，一个小姑娘是不应该跑来告知我的。
　　但风筝觉得，天地间，刘让最有必要知道……
　　
　　
　　是的，记述到这里。
　　有些看官已经疑惑，风筝到底和我是怎样的关系？为何她什么事情都会告诉我？
　　可以这样说，在刘让的人生里，她注定是镌刻在我心壁上的情缘，深刻的印记绵延三十余年……
　　
　　2010年1月22日，刘让曾经差点与美好的人间永别。
　　在闭上眼睛之前的短暂时刻里，我眼前出现过山青水秀的沂蒙山，出现过繁华发达的大上海，出现过干净秀气的江南宁波……。当然还闪现了好多好多人的影子，有一个就是风筝。
　　（值得一提的是，我竟然还想起我在天涯有篇帖子没写完，呵呵。）
　　然后，我就以人事不省的姿态令医生和护士们上演了手忙脚乱。
　　
　　时至今日，我仿似已知晓哪些该去珍惜，哪些应该一笑而过。
　　所以才有在大家耳边轻轻说一句“生命如风，无需沉重”的力量。
　　才敢斗胆写下性别之美这四个字，让所有伤痛在关爱里随风，让一切泪花在笑容中绽放……
　　
　　之所以说这些话，是因为刘让有一个期许。
　　请允许我把时光再往回打，打到刘让和风筝的童年，说说他们从小就逐渐增多的牵牵扯扯。
　　接着，咱们再回到这一年的暑假，把刘让和风筝送进县城的高中学堂。
　　这样方便于我记录漫长而又短暂的人生旅程。
　　
　　就从一片玉米地开始吧，这里面正有一男一女脱衣服。

夫民

　　【21】
　　
　　蒙山高，沂水长，军民心向昆明论坛,红心迎朝阳
　　炉中火，放红光，我为亲人熬鸡汤
　　续一把蒙山柴，炉火更旺；添一瓢沂河水，情深意长
　　愿亲人，早日养好伤，为人民求解放，重返前方……
　　
　　这首歌叫[沂蒙颂]，唱得正是俺的家乡——沂蒙山，我的心中最美。
　　留大辫子留到58岁的母亲大人，是当地的知名乡村歌手，[沂蒙颂]唱得征服方圆几里地。
　　耳熏目染的刘让，从小就是她的歌迷，一个严重为她骄傲的粉丝。
　　
　　说到沂蒙山，往往用山青水秀来描述。
　　但我更愿意说它是红色的，红彤彤得没有太阳的高高在上，而是悲壮而又可亲可敬的民心。
　　我轻描淡写的思考中，最喜爱元帅对这方水土、人民的评价，如下：
　　
　　“我就是躺在棺材里，也忘不了沂蒙山的父老乡亲”
　　——陈毅。
　　
　　一斤粮送红军，一块盐给伤员，一个儿上前线，这就是沂蒙山。
　　我有一个爷爷七个姥爷，全部是军人，分别在抗日和解放战争中杀敌。
　　其中最年轻的七姥爷，新婚第二天就返回战场，不久就被小日本的炮弹炸了个粉碎，什么也没留下。
　　小时候我放学，经常见到七姥娘一个人坐在村口，太阳下山了也不走。
　　她守了一辈子的寡，贫困潦倒，孤独终老……
　　
　　我为自己能出生在红色的沂蒙山，深感自豪。

夫民

　　【22】
　　
　　玉米是沂蒙山每户农家必种的农作物，所以规模灰熊庞大，青纱帐由此形成。
　　这不止是战争年代闻名遐迩的掩体，更是我们儿时胡打狗干的天堂。
　　请看，有一对小狗男女正在青纱帐里钻行。
　　一个是我，另一个芳名风筝，年龄都是5岁。
　　
　　俩人钻到一处日本鬼子都找不到地方，目的是深入考察俺俩放水的地方有何不同。
　　裤子被干脆麻利地脱下，还分别使劲掀着上衣。
　　我被那张无法理解的小嘴巴惊呆，娘了个腿儿，怎么会是这样？
　　风筝则用严重羡慕的眼神，好奇地看着我的毛毛虫。
　　实在忍不住，俺就很不要脸地问：“风筝，你怎么尿尿。”
　　风筝回答：“就是那样。”
　　“哪样啊？你尿尿俺看看好不？”
　　“俺现在不想。”
　　“不想拉到。”
　　风筝指指我的毛毛虫问：“小让哥哥，俺怎么没你那个？”
　　我凑过去，进行详细观察，继而胸有成竹道：“你的小虫子肯定是小时候不听话被你娘剪掉了。”
　　她惊恐地问：“俺小时候是什么时候？”
　　我怒道：“俺怎么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啊！”
　　……
　　
　　刘让对这次考察明显灰熊失望，穿上裤子说：“俺走了，你别跟着我哈。”
　　旋即，以鼓上蚤时迁的脚法在青纱帐里钻行。
　　风筝在身后大叫：“小让哥哥你等等俺，你去哪里？”
　　“我找王小胖玩儿起”
　　“俺要跟着你！”
　　救命啊！
　　
　　毫无多说，小妮子肯定是跟上来了。不过，还多亏她跟着。
　　因为在那一天，我成了一个傻子，目光呆滞疯狂发烧，无药可救。

夫民

　　【23】
　　
　　话说，我冲出青纱帐，立马被眼前的小河吸引。
　　王小胖算老几啊？不去找他了。
　　我想摸鱼，摸灰熊多，让父亲用鸡蛋煎给我吃，严重美味的说。
　　刘让裤腿一挽，下河。
　　
　　风筝站在河岸叫：“小让哥哥，你在干啥？”
　　“摸鱼呢！”
　　“俺可以下来不？”
　　“先别！”
　　“为什么啊？”
　　“你去帮俺折根柳条。”
　　“干嘛用啊？”
　　“串鱼啊，笨妮子！”
　　“哦，俺这就去。”
　　……
　　
　　低调说，刘让的摸鱼水平那是相当厉害，深知它们喜欢躲在什么地方，也完全有技术将它们擒拿，甚至还从洞里扣出了几只螃蟹。
　　虽然俺只有5岁。
　　没多大功夫，风筝又要去折柳条了。
　　她叫：“你爸煎了鱼，可不可以让俺吃啊？”
　　“休想，你又不听话！”
　　“小让哥哥，我听话的！”
　　“那快去，再折根柳条。”
　　“好来。”
　　……
　　
　　娘的，就在此时，我有大收获。
　　俺在青苔里堵截了一个大猎物，又长又滑，欣喜若狂啊。
　　坚信那是一条体格巨大的泥鳅，我哈哈大笑，举起手来一瞧。
　　娘的，是条花花绿绿的水蛇。
　　没有任何异议，我“啊哦”一声赞美，立马就倒下了。
　　正在折柳条的风筝，喊了一声“小让哥哥”的同时，带着5岁的年龄向我扑来。

夫民

　　【24】
　　
　　不清楚她是怎么把我从河里抓起来的，也不清楚她是怎么把我弄到了自己背上，更不知道她是怎么背着我爬上了河岸。
　　从小河到我家，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5岁的风筝背着5岁的刘让，一次也没有停，一次也没有歇。
　　偶尔她会弯弯腰，往上一使劲，把快要滑下来的我背紧。
　　
　　我在带着玉米清香的风里醒来，眼前的一切变得那么陌生，陌生得毫无生趣。
　　我能听到风筝在说话：“小让哥哥，不怕的，我就快把你背回家了。”
　　说了一遍又一遍。
　　我把脸贴在她的脖颈和肩膀之间，很乖很乖。
　　
　　
　　好一条花花绿绿的水蛇，它想把我整成个傻子。
　　我躺在床上，目光呆滞、面如土色，还持续高烧，一副死了没埋的光荣形象。
　　母亲先是快马加鞭把村里的赤脚医生请来。
　　好你个混蛋医生，拿针头和药片把小爷折腾了个够呛。
　　很遗憾，没见任何起色。
　　
　　后来有人告诉母亲，小让这是吓掉魂儿了。
　　于是母亲又快马加鞭把村里知名度极高的一个妇女叫来，给我招魂。
　　我了个去！那妇女净手焚香后，就穿上跟那条蛇一样花花绿绿的长袍，在小爷面前张牙舞爪跳迪斯科。
　　我懒得理她，跳了个什么玩意儿！

夫民

　　【25】
　　
　　在村里最高医学和最高心理学的双重招呼下，我并不想好起来，而是决定继续痴呆，继续高烧。
　　因为我觉得那条蛇还没有走，就在我眼前。它还告诫我：小让子，你就傻着吧你。
　　好吧，那我就傻着。
　　
　　持续了两天多，已经能看到母亲在偷偷掉眼泪，父亲也会莫名其妙过来抱我，然后轻轻摸我的头。
　　风筝当然会来看刘让，而且老是来。
　　一来就拿她灰熊让人讨厌的小手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接着就转过头对母亲说：“小让哥哥还傻着呢。”
　　是的，我还傻着呢。
　　小妮子，你快走吧，别待在我家里，小爷很烦的。
　　
　　
　　从小吸鼻涕都会胖的王兆杰小朋友终于来了，江湖上习惯叫他王小胖。
　　还没进屋呢，人家喊上了：“刘让，还躺着呢！让俺看看。”
　　对于这个最好的玩伴儿，我还是特殊照顾了下，拿眼角的余光很思念地扫了扫他。
　　王小胖用拳头捅了捅我，嚷道：“刘让，别再傻了啊！今晚咱村放电影，走，占地方起！”
　　我的感觉是那么明显，一股神奇的力量立刻充满了小爷的胸膛。
　　王小胖没给我太多恢复的时间，很没良心地转身就跑，边跑边嚷：“俺走了，占地方看电影去喽！”
　　我“噌”地从床上坐起来，扯开嗓门儿喊：“小胖！等等我，等等我！”
　　……

夫民

　　【26】
　　
　　对我等孩童来说，当时的沂蒙农村有一个比过年还要值得期盼的节日，就是在河边的沙滩上看露天电影。
　　我仍然清晰记得那天晚上的电影叫少林寺，更记住了一个小和尚叫觉远。
　　这部电影、这个小和尚对刘让产生了深远影响。
　　以至于是夜，刚刚摆脱傻子身份、刚刚高烧退去的我，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第二天，我郑重向王小胖宣布：“昨天夜里俺失眠了。”
　　“俺还不是一样！”这孩子打了个恶心至极的呵欠，旋即把小肥胸拍得啪啪响。
　　于是乎，哥俩儿从此踏上了“惨痛”的习武之路。
　　
　　
　　母亲年轻时长得灰熊俊，再加上一副和彭丽媛有一拼的好嗓子，被父老乡亲冠以“人样子”的光荣称号。
　　做为她儿子，小爷脸上很有光。
　　但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她对我的家教灰熊严格，尽是些仁礼待道。
　　例如见了谁该主动叫什么，吃饭不准说话，不能吹口哨，禁止手插在口袋里走路，等等一系列。
　　要是做不好，她就打俺，打得很惨，这是俺美好童年里值得忧伤的事情之一。
　　父亲就不同，我以后再说。
　　
　　母亲大人带我去了风筝家，致谢。
　　俩娘们儿开始密谋。
　　风筝她娘：“等俺家风筝长大了就给小让做媳妇。”
　　自家亲娘：“等俺家小让长大了就娶风筝过门儿！”
　　阿嚏，多么幼稚的大人！不可以考虑一下小爷的感受吗？
　　我TM就喜欢和王小胖一起玩儿，什么媳妇不媳妇的，除了多个累赘有个鸟用！
　　
　　风筝很不知道好歹地走到跟前来，咯咯笑道：“小让哥哥，以后你出去玩都要带上我，好不好？”
　　娘了个腿儿，凭什么？坚决不带！
　　

夫民

　　【27】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拂了五个多年头。
　　刘让、风筝、王小胖等一帮娃娃，脖子上挂块石板，兜里踹着石笔，嘻嘻哈哈进了育红班，开始了求学生涯。
　　
　　当初我对入学这件事严重排斥。
　　我TM是个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主儿，关进学校那几所破房子里还能有啥么出息？！
　　后来我才发现，那简直是一个天堂。
　　村里差不多年龄的孩子都来了，只有如此规模的聚集，方能成就我小魔头的美名。
　　
　　且说一进育红班，俺们上的第一堂课，就是性教育课。
　　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了两个大字：男、女。
　　那时候我们连“aoe”、“横折弯钩”都没见过啥样，这两个字实在太难了。
　　灌输了没多久，老师又带着众娃娃们来到厕所旁边，进行实地教学。
　　为了避免发生男女共尿的悲惨局面，老师特意挑选了两位模特，上演试尿。
　　很荣幸，男模特是我。
　　
　　原来，天底下的厕所分成两个，一个能进，一个不能进。
　　我有点迷糊，仔细观察了两面墙上写的两个字，确实长得不一样，也知道一个是男一个是女。
　　但到底哪一个是男哪一个是女类？我又到底是属于男还是女类？

夫民

　　【28】
　　
　　其实，我的那位启蒙老师也是个笨家伙，他直接告诉我们难记的那个是女，更难记的那个是男。
　　然后指指刘让，说像这样的小子就是男，再指指风筝，说像这样的妮子就是女。不就偶开了吗！
　　或者他声明自己的性别，亲自给我们示范尿一遍也行。
　　可偏偏，让我和另一个女娃直接上阵受罪。
　　
　　如果当时会抽烟，我肯定会点上根思索下然后做出判断。
　　事实上，小刘让是偷偷斜了一眼女模特。
　　那女模我当然认识，是风筝邻居家的英英，大名叫黄在英。
　　有了，小爷我先磨蹭磨蹭，先看看她往哪个进。
　　
　　真是令人失望，那妮子用小手搓着衣角，站在原地晃来晃去，就是不迈腿。
　　看来她是宁愿尿裤子里，也不想分出个男女来了。
　　唉，命苦啊，只能小爷自己想办法了。
　　此时，我能听到老师在说话，觉得他不是在鼓励而是骂俺笨。
　　王小胖也说话：“刘让，你快进啊！”
　　娘的，有本事你来进一个俺瞧瞧。你要是进对了，宁愿让你踩我的影子10次。
　　风筝也说话：“报告老师，你告诉小让哥哥应该进哪个好不好？”
　　哈哈，这小妮子一说话，俺灵感巨涌，有办法喽！

夫民

　　【29】
　　
　　左瞧瞧，右瞧瞧。
　　我无B仔细地对那两个字进行观察，目的很明确，就是找两样东西。如下：
　　1、 毛毛虫
　　2、 小嘴巴
　　
　　一阵狂喜袭击俺的心肝儿，找到了！
　　“男”上有小虫子，“女”上有小嘴巴，哈哈，管他个鬼男女，就往有小虫子的里面进。
　　于是乎。
　　小爷怀着激动的心情，迈着云淡风轻的步伐，进了厕所。
　　我没有忘记，用一次畅快的就地一尿，表示纪念。
　　
　　望着还在原地搓着衣角晃来晃去的女模英英，最重要的是老师脸上的笑容。
　　俺心里很踏实，提着裤子凯旋归来。
　　
　　小时候，除了父亲喜欢摸我的头，就是我的老师们。
　　在他们的深情抚摸下，我的脑袋变得越来越聪明。
　　我在启蒙老师的抚摸下，接受了学生时代的第一次表扬。
　　那种感觉严重拉风，严重有荣誉感。
　　从此，我一直沉迷于此种感觉，并为此种感觉奋斗不息。
　　
　　通过这次厕所教育，不但树立了我在娃娃们中的形象，而且让我们知道了世界上的人有性别之分。
　　当时有好奇，有迷茫。
　　有一点也是肯定想不到的，那就是：性别，可以产生一种叫爱情的东西。
　　
　　没过几天。
　　男同学们便在我的带领下，玩起了一项灰熊刺激的新游戏——冲击女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