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腐新靶——虎蝇

肖何

　　反腐新靶——虎蝇  
　　
　　沈泽玮  
　　
　　一个科级干部，家中竟搜出现金1.2亿（人民币，下同，2540万新元）、黄金74斤。一个副司长，家里藏有2亿多元现金，引起舆论哗然。  
　　
　　新浪微博上有个段子：中国M2与GDP的比例从1997年的109％一路攀升至目前的205％，但依然感觉“差钱”。钱哪里去了？答案是：国家能源局原煤炭司副司长魏鹏远家中发现现金两亿余元，科级干部、秦皇岛市北戴河区供水总公司总经理马超群家中搜出现金1.2亿。  
　　
　　一亿现金是个什么概念？据中国媒体报道，铺开相当于1.67个标准足球场面积，叠加高度相当于33层大厦，连接起来总长度约155公里，超过北京五环和三环总长的相加。  
　　
　　贪官要这么多现金和黄金干嘛？这辈子用得完吗？包养十几个情妇天天享乐恐都用不完。存入银行怕被查，买不动产恐被发现，让现金和黄金全躺在家中最安全，完全不会留下交易记录，也无需实名登记。有受访学者曾透露，不少贪官宁可租个房子当保险箱用，也不敢把现金存入银行，因为一旦上级纪委要查官员时，在对外公布之前，会先要求银行在周末加班配合查账，“苍蝇们”很清楚钱放银行不安全。  
　　
　　日本《外交学者》杂志网站9月26日发表题为《中国反腐的真正挑战：拍死成千上万的苍蝇》的文章称,，自中共十八大以来，包括中共中央政治局原常委周永康和中央军委原副主席徐才厚、全国政协原副主席苏荣等“大老虎”在内，尽管已有50多名省部级以上高官在反腐行动中倒台，真正的考验还在于是否能清除低级别官员的猖獗腐败。因此长期而言，中共反腐的命运将取决于拍“苍蝇”，而非打“老虎”。  
　　
　　现在看来，日本人的观点或许没错。十八大以来，18万余“老虎”“苍蝇”一起被打，当人们把注意力集中在“大老虎”身上时，殊不知基层“小苍蝇”的危害甚大。中央巡视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张本平和巡视专员王瑛在中纪委网站接受访谈时就透露，有的地方对基层干部监管不力，发生了“小官巨贪”的案件，比如有个地方的村会计，竟然挪用资金1.19亿元。河北、江苏、上海三地的巡视组也不约而同发现“小官贪腐”问题，甚至出现“小官巨腐”。  
　　
　　这些小官如何巨贪？小小一名供水公司总经理，何以能敛得1.2亿？中国媒体的报道提供了些蛛丝马迹。熟悉马超群的当地干部反映，马超群贪婪跋扈，“不给钱就不给你通水，给钱少了就给你断水”。他落马的直接原因据说是，北京的某家企业要在北戴河办高级餐饮酒店，当酒店开始接水时，马超群“狮子大开口”，直接索贿300万元，酒店无奈只得“从命”，随后又涨到500万元。其索贿过程被录音，录音资料随后被举报到有关部门，导致案发。  
　　
　　顺势推断，不仅是酒店，房产商、工厂、小店铺恐怕统统都得给这些“芝麻官”送钱，否则就断你水。周永康、徐才厚此等“大老虎”没闲功夫去不管供水供电的问题，与民众更密切接触的，反倒是这些控制水、土地、教育、医保等公共资源的基层小头头。  
　　
　　在组织架构中，马超群此等“苍蝇”的实权虽不比“老虎”大，但他们所掌握的审批权或立项权一样能反映出权力的含金量，给“苍蝇式”腐败提供滋生温床。例如，企业或个人如果能从交易中获利2000万，那塞个500万给“小苍蝇”也不亏本。周永康、徐才厚等级别虽高，但他们不会去审批工程，很多权力反倒由“小苍蝇”实际操控。同样的，那些腐败村官因为在土地征用、出租、开发等过程中握有决定性权力，想从中大捞一笔也并非难事。这些基层”苍蝇“在民众头上漫天飞窜，拍掉”苍蝇“可能比打掉那些从不接触、高高在上的“老虎”更让民众感畅快过瘾。  
　　
　　在官场动物园里，老虎和苍蝇的区分并没有一个官方定义。就全国而言，副省级、副部级以上一般被当作老虎，厅局级以下算是苍蝇。就贪污金额而言，一些苍蝇抽取的油水早已不亚于老虎，此类苍蝇实际上已变种为“虎蝇”，是苍蝇中的老虎，敛收上亿现金的魏鹏远和马超群就是典型。  
　　
　　相较于处在顶层、屁股难摸的“老虎”，这些处在中端的“虎蝇”数量庞大，也更容易下手。“打老虎”可大大强化震慑贪官的作用，但要达到整肃“动物链”的目的，猛拍“虎蝇”可能才是反腐上策。又或者，老虎和苍蝇实为一体，它们上下勾结、相互喂食，苍蝇背靠老虎，老虎纵容苍蝇，虎蝇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