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纪事》(七)杨洪昌

昆明良民

《童年纪事》(七)
          杨洪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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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尼老表也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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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插队落户的那个村子
全称叫中华人民共和国云南省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红河哈尼族自治县甲寅人民公社阿撒大队下寨生产队
1969年还剩3天的那天
我家从个旧老厂出发
到达那里的时候
是1970年的元旦节
那个村子有个寨门
寨门下面有两面墙
都是白的
字是红的
一面写着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面写着要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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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喝的是龙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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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下寨生产队
东边有一潭水
西边有一潭水
东边的那潭叫黑龙潭
西边的那潭叫青龙潭
黑龙潭拿来喂牛和洗衣衫
青龙潭拿来喂人和煮稀饭
青龙潭的水
清得很
是从山肚子里面出来的
你只消尽管捧来喝
保证不会让你肚子疼和
拉稀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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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宣队进了咱们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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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郭地主赶出老宅不久
工宣队就进了咱们村
那一晚
他们往郭地主和许富农
的脖子上
各挂了一块木板
打倒地主剥削阶级
伟大的无产阶级专政万岁
伟大光荣正确的中国共产党万岁
伟大的领袖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俩倒底干过什么坏事
我听不大懂
但我也像许队长一样
指着他俩的鼻子尖
大吼大叫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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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背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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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背马会帮人叫魂
这我知道
老背马会帮村上撵鬼
我也知道
但他跟牛鬼蛇神是亲戚的事
我是在斗他的那天
才晓得的
他们把他五花大绑之后重重的
砸在地上
工宣队的头头吼叫着命令他
马上请鬼神来帮他解
他跪在那儿
闭着眼晴
鼻子滴着血
我等了好半天
也没见哪个鬼老二来
帮他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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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队长送给我家一小袋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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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队长名叫许里忠
当过几天兵
能流利的说汉话
他对我家很关心
经常会送些
南瓜红薯芋头之类的过来
那天
他又来了
他拎了一小袋米来
大嫂   跟你说件事
明天我要带着人出去
讨饭了
你们要照顾好自己
我妈问他要去多久
他说两三个月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天天斗斗斗
把老天都逗呲掉了
我妈对他千恩万谢
又叫我从枕头底下
拿了5斤全国通用粮票
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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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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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咳嗽很长时间了
我怕冷
我妈要带我去打针
我说不消
过几天就好了
她还说明天
就买件棉衣给我
我也没有答应
有两个月的买米钱她
都是去借的
她不可能
再有钱了
我妈说
她把我背到大队卫生所
的时候
我已经只会
翻白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