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用青春偷换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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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在用青春偷换红颜
　　
　　文/杜冷丁
　　


　　壹
　　
　　我和方震宇的再次重逢要从一通电话说起，他妈妈打来的。
　　
　　“墨竹，马依依出事了，你去看看震宇吧。”
　　
　　“她怎么了”
　　
　　“食物中毒”
　　
　　那时我正在后花园的葡萄架前修枝剪蔓、辛勤灌溉，忙得不亦乐乎。我的葡萄就要成熟了，听说狼也喜欢吃葡萄，想到这，我的嘴角便扬起一丝媚笑：马依依你也有今天。
　　
　　我在医院的太平间找到方震宇，他趴在马依依的尸体上不肯离开：“依依，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
　　
　　第一次看到他哭得如此伤心，真羡慕那个用白布盖着的女人，可以得到一个男人全部的爱。
　　
　　我使尽力气把他连拖带拽拉出太平间，说着那些俗套的话：“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难过，节哀顺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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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
　　
　　如果一个男人的一生有十个女人，他会对每一个都很好，我想是的。严格的说我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而马依依是第二个，他对我们都很好。
　　
　　我把他带到家，他的妈妈像感谢救命恩人一样的拉住我的手，墨竹，谢谢你。从上次见到她到现在已经整整两年了，那时震宇把我带回来，说她的妈妈是一个百般挑剔的人，让我好好表现。我穿着棉质T恤站在厨房门口喊了声阿姨，她便开始牵着嘴角笑，眼睛里满是柔情。但是马依依在她眼里,，不管怎么努力还是改变不了狐狸精的事实。
　　
　　阿姨，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我走了。
　　
　　她再次拉住我，声音哽咽，墨竹，你要常来看震宇。
　　
　　再说吧。
　　
　　她不肯放手，如果不是你把他带回来，他说他要陪马依依一起走。我和你叔叔只有他这一个宝贝儿子，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活呀，我知道是他对不起你……
　　
　　阿姨，不要再说了，我会常来的。我怕她会喋喋不休。
　　
　　她额头的皱纹慢慢舒展开，我见到了她几天以来的第一个微笑。也看到了她的良苦用心，客厅里方震宇和马依依大幅婚纱照已经消失不见。她这样做让我有些得意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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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
　　
　　想走进某些人的心里很容易，只是时间问题。
　　
　　我必须为了今天的成绩犒劳自己，依然去那家酒吧，酒吧门很小，像动画片里原始森林的入口。那是我心情好时的唯一去处。我喜欢那个老板看我时的暧昧。依然是舞池旁边第二张桌子，一杯杰克丹尼。得承认我的眼神里是略带忧伤和矜持的，与这个酒吧狂野的气氛格格不入。所以我身上的恬静定能迷死一帮男人。
　　
　　每一次他都会送我一束百合花，有粉红、粉蓝、粉绿，是他用包装纸折的，看到这些花我的心就温暖大半。一个男人会折纸花，真是奇怪。
　　
　　他能烧一手好菜，温柔多金，心思细腻，做老公绰绰有余。
　　
　　我知道他喜欢我，这里的服务员也很喜欢我，因为我给的小费，是他们好几天的薪水。
　　
　　我很擅长揣摩一个人的心思，我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努力在他面前表现，他便会爱上我。
　　
　　有一次念微问我，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我说为了开心。
　　
　　她说那人真可怜。
　　
　　我便不失时机的教育她，做人心肠一定要够硬够狠，这是在这个社会生存的不二法门。
　　
　　她说这样会有报应。
　　
　　我说不想和她过多争辩，因为她信佛也信因果，而我不信。
　　
　　然后她就笑了，她还说我没去当演员确实可惜。
　　
　　酒吧老板坐在我的对面再一次含情脉脉：只有你才有资格做我的老婆。
　　
　　用这样直白的方式跟人表白是一种极限。
　　
　　然后我说，如果没有方震宇，我想我会考虑。
　　
　　方震宇是我拒绝所有男人的一个幌子，他们不知道方震宇是谁。以他名字的震慑力，吓退一帮男人，足够了。
　　
　　而我，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无所不能。甚至可以把一个人伤得彻底，除了念微，她是我努力想要保护的人，因为她是唯一一个不介意和我这个心理变态在一起的人，不过只有她知道我是一个心理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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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
　　
　　求求你不要这样形容自己。她拿起那只昨晚被我丢进咖啡杯泡了一夜的手机，满是心疼。她很节俭，我说有了我这个富婆你还担心什么，你喜欢这款手机吗？走吧，我们去买一个。我拿起外套就要向外走。不要这么浪费，这个星期你已经有三个手机掉进抽水马桶了。
　　
　　为什么要这样为我省钱，怕我死了，不能留给你太多遗产吗？
　　
　　我知道她绝不是为了得到那些钱，而我，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我曾经是一个很爱钱的人。
　　
　　就在遇到方震宇的那一年，棉质T恤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是我整个夏天的装扮。而震宇就像小太阳，光芒四射。很多时候我扎进人堆别人就认不出我来，学校那些嫉妒的女生说我用了特别的招数勾引他。
　　
　　不过后来回想起连我自己都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因为他居然在一次文艺演出时当着全校同学的面说：要把一首歌送给他这辈子最在乎的女孩尹墨竹。
　　
　　他是很好，可我不爱他，就算感激涕零也只是在逢场作戏。有些人看出我在演戏，那场风波没有躲过。
　　
　　那天是吃午饭的高峰，我被马依依堵在饭堂门口，盛气凌人：你有什么比得过我的，只要你说出一样，我不和你争方震宇。
　　
　　我一脸愕然。
　　
　　我懂了，要比身材是吗？然后，她开始在乍暖还寒的天气脱下厚重的羽绒服，一件一件，脱到只剩下一件蕾丝花边内衣的时候，全场哗然。这样的身材，堪称完美。
　　
　　我没有想要输给她的意思：我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脱衣服，那样震宇会不高兴的。她很意外，没想到我会来这招。
　　
　　第二次她来找我，更直接了，一来就开门见山。你要多少钱，说吧。
　　
　　你这个女人，不要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再说他又不是商品。
　　
　　金钱的诱惑是无法抵挡的，最后我们以三百万的价格谈定。
　　
　　好，你必须演一场戏，让震宇清楚的看到是你背叛了他，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
　　
　　我答应她，演戏是我的长项，你放心。
　　
　　这是预料之中的，方震宇只是我得到钱的一颗棋子，或者一个可以转让的商品。因为我穷怕了，那时我要靠学校的奖学金和困难补助金过生活，还必须到外面去打工赚取一部份学费。
　　
　　我在方震宇面前演了一场戏，看着他的脸逐渐扭曲。然后拿着马依依给我的三百万在这个城市彻底消失，并且成功蜕变成一个招摇得忘乎所以的女人。
　　
　　念微很生气：没想到三百万你就可以出买自己的灵魂。
　　
　　我和她各取所需，不是吗？她得到方震宇，我得到钱。这点钱对她的总裁父亲来说，只是九牛一毛。最主要的是我并不爱那个男人。
　　
　　我拜托念微告诉他，我是个花心成性的人，让他自认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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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
　　
　　爱情就像你用身体撞碎一块玻璃，不管当时多么激励、多么奋不顾身，回头看时，只有一地的碎片，看不清楚拾不起来。有时还会留下满身的伤。
　　
　　接到他结婚消息的时候我在马尔代夫海下潜水。突然想起那幅挂在他家客厅里婚纱照。不顾小鲨鱼和斑马鱼对我奇怪的打量，把要与鱼共舞美好愿望抛在脑后。从几十米的水下一跃而起。乘坐当天飞机飞往北京。
　　
　　到达北京时，我带着身上海水的腥味把马依依约出来，在咖啡厅里，拉住她的手，镇重其事：依依，你一定要幸福。
　　
　　她低着头，那只捏着咖啡勺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眼睛里有奇怪的东西闪过：你大老远的从马累赶回来，就是为了祝福我？
　　
　　没什么的，我说过我会祝福你。
　　
　　方震宇家客厅里的结婚照，马依依的脸上汇聚了一生所有幸福的笑容，没有一个女人看了会不嫉妒。冥冥之中感觉那个站在方震宇旁边的人应该是我。
　　
　　那次我找到马依依，几乎要下跪：依依，可不可以把方震宇还给我。
　　
　　我和他就快结婚了，你会祝福我们的，对吗？
　　
　　这次我拉着她的手，一脸真诚，给她祝福，她感慨：想不到马尔代夫是一个能让人脱胎换骨的地方。
　　
　　后来，他们结婚，只是结婚没多久马依依就食物中毒去世，很伤感。
　　
　　处理好马依依的一切后事，我便催促方震宇去拍婚纱照，他说马依依刚刚去世，尸骨未寒。
　　
　　我说我可以等。
　　
　　很多时候我们制造一些假象，为了满足内心的虚荣。
　　
　　我想我们拍了结婚照，我一定拿到网上去发布，再挂一张大幅的在客厅里，一切高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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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
　　
　　就在马依依的去世的第三年，他打算迎娶我。我和他的婚纱照如愿以偿的挂在他家客厅里。照片里的那个女子一样幸福一样笑颜如花，只是好像缺少什么。我在那幅照片下面站立着，一分钟、一分钟，墙上的摆钟不知疲倦的走着。分针整整走过一圈的时候，我开始哭泣。我以为这就是生命的终结。
　　
　　不用看了，她的笑容你无论如何都代替不了。方震宇的声音响起，仿佛来自空穴。
　　
　　难道我在你心里还比不上一个死人吗？我盯着他的眼睛寻找答案。
　　
　　对。我的身后突然窜出好几个警察。杀人是要偿命的，我已经收集了大量你杀害马依依的证据。
　　
　　她死的时候你就知道是我杀的，对不对？
　　
　　对，你很聪明，又具有反侦察意识，要想收集你杀人的证据凿实不易。不过，她是我妻子我要为她报仇。
　　
　　戴上手拷后，我狰狞的盯着方震宇那张满是青茬的脸，看着他眼睛里的透明液体一点一点滑落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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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柒
　　
　　我这样招摇，不爱男人。方震宇这样专一，却没有女人。
　　
　　没错，马依依并非食物中毒，而是我蓄意谋杀。
　　
　　那种杀人于无形的化学物质，只要吃下一点点，就能造成细胞分裂，逐渐虚脱而死。对于这种食物中毒医学上很难对症下药，因为事实上是化学中毒。那天在咖啡厅，我只是用手指醮了一滴放在马依依的咖啡里。
　　
　　念微到监狱来看我。
　　
　　其实我知道你得到男人的青睐，得到钱，得到一切，但是你从来都不快乐。
　　
　　一个心理有残缺的人不配得到快乐，我在家庭暴力中长大，爸爸喝了酒就殴打我和妈妈，直到有一天我妈妈吃了老鼠药丢下我一个人。我为了摆脱那个家拼命学习，还好我足够聪明。不过我散失了爱的能力，就算像金城武那样的型男站在我面前我也毫不动心。
　　
　　念微说一审是死刑，她会再提起上诉，帮我请最好的律师。
　　
　　我说不用了，因为就在我被捕的那天，我不可救药的爱上了方震宇。

翠湖邻家

有点凄惨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