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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专家谈失独家庭养老制度 我们的身边有没有失独家庭?他们怎样生活?一项数据显示,按照年龄段死亡率统计,我国至少有100万个失独家庭,每年新增失独家庭7.6万个。虽然眼下无法统计出云南有多少失独家庭,但这些正在遭遇“白发人送黑发人”痛楚的父母们却实实在在地生活在我们身边。如若试图走近他们,会发现除了丧失子女的孤苦外,疾病、养老等一系列现实问题也是横在失独家庭面前亟待关注解决的难题。云南省社科院副院长杨福泉认为,国家从社会保障方面为失独家庭考虑养老等系列问题,其实正是我们一直在谈的“民生话题”具体体现之一。
失独失语:中年父母很难走出阴影
这本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中年夫妇A先生与B女士身体健康硬朗、在各自工作岗位上也有所建树,刚刚大学毕业的女儿即将步入社会。夫妻俩已经开始展望宝贝女儿走上岗位、找个好丈夫、生个孩子……的更幸福生活。然而,一场交通事故毫不留情地夺走了女儿年轻的生命。A先生和B女士感觉天塌了。
6年来,A先生与B女士几乎不与外人联系,B女士完全憔悴消瘦,夫妻俩经常呆坐家中看着到处摆放的女儿生前照片和物件。B女士提前退休,这个原本正值风华的幸福之家,从此消沉。
其实在我们身边,与A先生与B女士一样遭受中年痛失爱子、爱女之痛的夫妻不在少数。曾接触过国内其他地区100多个失独家庭的志愿者先锋介绍说,由于过度悲伤,从丧失孩子那一刻起,失独的父母会给自己做一个硬硬的壳,虽然很需要外界的温暖与关怀,但他们几乎都选择了就此自我封闭、不再与外界接触。
“没有经历过这种痛彻心扉伤痛的人,是永远都无法理解他们的。”B女士的同事罗老师一直想帮助这对中年夫妻。自从6年前,女儿在一场车祸中不幸丧生后,这对曾经阳光开朗的教师夫妻从此就沉寂在了丧女之痛中,久久难以走出这份伤痛。
无法靠近:失独家庭会封闭自己
“虽然我们很希望走近他们,帮助他们,给他们力量,但却无从下手。归根结底,还是没法感同身受,所以也不知该怎样开口才恰当,更不知道究竟为他们做些什么才好。甚至很担心自己去探望一下他们,都会成了对他们的二次伤害,又一次戳到他们的疼处。”说起6年来,一直试图走近A先生与B女士的愿望,罗老师自责地说道。
晋宁晋福文化陵园有限公司副总经理俞磊也有这样的体会。
几年前,为了帮助失独家庭的父母们能尽快走出痛失子女的阴影,上海的爱心企业携手当地心理学会等相关组织成立了国内首家对失独家庭进行哀伤辅导的民间组织——星星港关爱服务中心,并成功帮助了多个失独父母走出了痛苦。走出阴霾的父母们之后还勇敢地担起了志愿者,去帮助其他失独父母尽快地渡过这一心理难关。
俞磊所在的公司看到了这一成功案例后,产生了借鉴上海星星港关爱服务中心成功经验,与云南本土心理学会携手,组建一支服务于云南失独家庭的公益组织想法。
俞磊的这一想法很快得到了云南省心理学会的支持,并于2012年12月18日在晋宁县成立了云南首个失独家庭心理驿站——新希望家园。“之所以叫做‘新希望’,既是我们很希望能帮助失独家庭父母早日走出阴霾,又希望能帮助他们尽快找到生活的新希望。”
然而,令俞磊感到压力的是,虽然“新希望家园”这块牌子竖起来了,但时至今日都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通过内部使用的殡葬登记表,我们可以获悉哪些家庭正遭遇着失去子女的这份痛楚,但我们目前暂时还很难有办法可以取得他们的信任,让他们加入到‘新希望家园’中,接受外界善意的帮助。”
“其实,失独家庭之间相互是有联系的,因为有着相同的经历,他们之间更有同理心,也愿意彼此交流,而对外界,他们却是持相反态度的。”在俞磊看来,失独家庭似乎更愿意“抱团取暖”,而这也是“新希望家园”一直在努力探索能够争取过来,并倡导共同参与开展这一公益活动的力量所在。
前路迷茫:我们该如何帮助他们
云南究竟有多少失独家庭,目前我们暂时无法统计出,但可以推测的是这些家庭的数量并不少。叶存春介绍,曾有民间组织做过不完全统计,云南省的失独人群大概有30万人,如果按照这一数据计算的话,那就相当于云南省总人口的近1%。
俞磊介绍说,仅3月,晋宁县殡葬部门登记的早逝者就有三四名。疾病、意外、自杀等都能造成中年父母遭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致命伤痛。
“这份伤痛的致命程度是可以想象的,没有生育过子女的人,因为从未拥有过,不会有如此的痛苦。毕竟,对于父母来说,养育子女一场并不是图他们能赚多少钱来回馈父母,子女于父母而言其实是一种精神寄托。”罗老师感慨地表示,除了失独父母在心理上需要慰藉外,不得不面临的另一个重要难题是,未来他们的养老出路何在。
走访中,记者也得知,眼下的不少敬老院,都需要有子女的签字才会接受老人入院。然而对于失独家庭来说,原本简简单单的几笔签字,却是他们无法企及的“门槛”。
“相对城市家庭来说,农村的失独家庭面临的困难更多,除了心理亟待慰藉、养老问题需要关注外,他们还需要经济上的更多帮助。”俞磊坦诚地表示,企业主导的“新希望家园”还在探索究竟能为失独家庭做些什么。
“心理慰藉、经济支持、养老归属、身后事……这一系列问题,都需要有人出面帮助他们,我们很希望能有更多社会力量关注到这一领域,大家一同努力形成合力。”俞磊表示,虽然“新希望家园”已作为一个非营利的社会组织在民政部门登记备案,但目前除了可以携手心理专家开展心理慰藉服务外,无力开展更多的实质性服务项目。“如果能有更多人关注参与,或许我们的这一公益行动能不断规范、壮大,某一天,失独家庭能有‘新希望家园’作为监护人向敬老院签字证明,那将是件多美好的事呀。”
及时就访爱心企业:终极目标是开展生命教育
“那是一个特别好的孩子,担任班上的纪律委员,每天早晨上课前,他都会义务将班里同学的自行车一辆一辆排好,对自己的要求很高。可他跳河自杀后,姥姥、爷爷先后过世,他妈妈目前精神状况很不好,可以说随着这个孩子的离去,这个家就这样垮了。”
说起自己所在的企业为什么要出资主导“新希望家园”的成立,俞磊说原因有二,除了众所周知的“企业需要参与公益事业来回馈社会”外,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在儿子所在学校好几个孩子因为各种压力放弃生命后,他们家庭所承受的悲苦。
为人父母的余磊对“新希望家园”寄予厚望,一方面他很希望通过“新希望家园”给予失独家庭更多的关爱与心理慰藉,另一方面希望“新希望家园”发展成熟后能走进校园开展生命教育,让年轻人懂得生命的重要。
心理专家
给他们一些心理陪护
云南省心理学会常务理事、心理咨询专业委员会主任叶存春在工作中明显感觉到,对于独生子女父母来说,孩子就是他们生命的全部。基于这样的情况,想要敲开失独家庭的心门就不是件易事。
“失独家庭‘二次自杀’的几率很高,父母亲人有轻生念头的不在少数,尤其是在刚刚失去孩子的时候,那个时候开展心理干预极为重要。”叶存春说,但在现实中,能够主动走进心理咨询室寻求帮助的失独父母极其罕见。即便有失独父母愿意尝试打开心门,开展一次心理辅导的价格也是大多数失独家庭难以承受的。
叶存春表示,携手开展“新希望家园”其实也是一种探索,更多是希望能给失独家庭一些心理陪护。在实际操作中,还存在持有国家认证资格证的心理咨询师数量有限的难题。
专家看法:从制度上弥补这一养老空缺
“现在许多家庭的养老都是靠自己完成的,对失独家庭来说,这一传统的养老方式显然就行不通了,所以需要国家层面来为他们未来的养老问题展开谋划。”省社科院副院长杨福泉认为,国家从社会保障方面为失独家庭考虑养老等系列问题,其实正是我们一直在谈的“民生话题”具体体现之一。
社区街道办可进行监管帮扶
云南凌云律师事务所律师孙文杰认为,失独父母面临的各种生活难题,其实可以由当地社区、街道办进行登记建档、开展监管帮扶等来实现。
“由政府出钱,交由专业的养老机构代为关怀失独父母,这是一个趋势。”他认为,如果建立了一套规范的管理体系,即便是失独父母年迈、生活无法自理时,都可以实现由社区、街道办出具证明,政府拨款,专业养老机构代为照管,指派专门联络人定期走访等的社会养老方式,以填补失独父母无子女可以照顾的空白。
【释义】
失独家庭——他和她,大多生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生育时期恰逢独生子女政策的推行。因种种原因,他和她人到中年遭遇失子之痛,而此时,他们往往已不再具备生育条件。他和她的家庭,被称为失独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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