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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天堂之恋 [打印本页]

作者: 呈贡仙子    时间: 2015-4-27 00:52
标题: 天堂之恋
  早上8点,飞机在云南迪庆机场缓缓降落。感觉机身还在颤抖,同机的乘客们已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噼里啪啦的打开行李架,手提行李等候在飞机仓的人行道上,只等机门一开,便蜂拥而去。好象每个人都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等着去处理。看这架势,我干脆坐在座位上,最后才走出机门。  

  一缕夹着寒气的晨风,拂面而来,沁入脾肺,整个人清醒了很多。  

  大部分旅客已坐车离开,四面八方地,消失在地平线上。我招了招手,一辆电租停在面前。  

  “香格里拉古城。”我对司机说。  

  坐在车上的我,眼睛尽力搜索窗外景色。哪怕只是一陌杂草丛生的荒芜平原,在我看来,也是稀罕的美景。这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车水马龙,没有人声喧哗。  

  出租车停在古城广场的时候,高原阳光已经开始普照大地。广场上人很多。当地小贩用几把大阳伞撑开一片阴凉,摆张桌子铺块红布,要卖的小玩意就放在上面。有好几家烧烤档,架上的羊肉牛肉串被烤得金黄油澄,在太阳底下嘶嘶作响,香烟袅袅。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当地人和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在狭窄的夹道上来回穿梭。  

  我暂时压抑着游玩的冲动,把垂涎生生硬咽下去。从包里拿出手机给鱿鱼的旅馆打电话,一个少女的声音,说“鱿鱼已经出去了,是去接你吧?你等等,他很快就到了。”  

  也不等我电话描述一下衣着特征,人潮汹涌的,凭什麽确认彼此?  

  我手提背包,站在广场周边的一处台阶上,身子站得直直的,俨然一副等人姿势。目的是给前来辨认的鱿鱼一点暗示,同时也可以俯览广场,在人海里寻觅可疑人影。靠的完全是传说中的心灵感应。  

  高原的气候,就象一个爱打扮的少女,清晨是一件柔美的薄纱丝裙,中午又快速换了件金光灿灿的华服。晚上又会是怎样的呢?我在等待中遐想,整个人沐浴在热情的高原阳光里。  

  一个穿着浅色T恤宽松牛仔裤的青年从台阶前匆忙而过。就在走过去的一刹那,突然站定,回头看过来,四目相对,感应灵验了。  

  鱿鱼大步走上台阶,伸手拿过我的背包。“走吧”鱿鱼说。  

  我边走边问:“你怎知道就是我?”“我不知道”鱿鱼说:“你肯跟我走就是你。”  

  “哈哈哈。。。。”  

  扭捏的陌生感在霎间消失。  

  前天在家上网,无意中看见天涯头条刊登的一个在香格里拉开旅舍的青年拍的照片。蓝天白云,草原牛羊,藏屋青稞。每一张景物,每一处色彩,都似乎是一只软绵的手,轻轻敲击着我心灵的门。虽然有朋友评价照片拍的并不专业,然而对于我来说,艺术不一定是专业,震撼不一定是完美。  

  于是,便有了今天的香格里拉之行。
                              
鱿鱼作品





  二  

  10分钟不到,已经到了鱿鱼的“滇藏驿栈”。滇藏驿栈其实是一栋老式藏房,听鱿鱼说已将近200年历史。曾经住过多少个奴隶主,多少个奴隶在这里日夜劳作过已鲜为人知。当年贺龙将军率领红军打门前走过的时候,也曾在这里歇过。  

  跨进门一眼便看见陋陋。陋陋是一条藏犬,来之前在鱿鱼的照片上见过。一身黑毛,样子凶悍,性格温顺。正趴在石阶前晒太阳。我蹲下来用手指轻挠它的头算是打招呼。鱿鱼也凑了过来说“要不要陋陋带你出去逛逛古城?”我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鱿鱼。“它认得回来的路,你放心”鱿鱼解开捆在门柱上的绳结,才把绳子递给我,陋陋已迫不急待冲向门外。  

  陋陋的确是个称职的导游。不快不慢地领着我在这千年古城里穿梭游走。蜿蜒曲径,踩在脚底下的石子路,的确还能感受到当年马帮大汉们沉稳有力的足迹,依稀还能听见从远古传来的马嘶人声。置身在这昔日的茶马古道,一时竟弄不清究竟是我走进了历史,还是历史出现了在我面前。两旁的藏式木房,色彩明艳,雕刻粗圹,木门虚掩的深深庭园美丽而神秘,让人忍不住总想探头窥望。
                           我和陋陋

                            滇藏驿栈




    一直默默带路的陋陋突然兴奋起来,非要冲进面前的一家藏民家。我从虚掩的木门向里张望,和刚才看见的藏式庭院相比没啥特别之处。里面有一条白色的狐狸狗,年岁估计和陋陋差不多。它也看见了想进门的陋陋,顿时激动起来,对着陋陋直吠。我呼吸加速,也不管陋陋听懂人话否:“陋陋,不能进去!那是看家狗,进去它会和你打架的”我神色紧张,使尽力气往外拉,刚才那副悠闲的旅者模样已吓到云霄里去了。

    好在陋陋只横蛮一刻,抑或者是我力气大的缘故。陋陋终于依顺了我,乖巧地继续低头带路。我吁出一口气,刚想要找回旅者的模样,突见刚才那狐狸狗一声不响的走过我身边,与前面带路的陋陋碰了碰头。然后并着一起慢慢地走。
    古城的龟山公园脚下,两只狗带着我瞻仰了山顶上堪称世界上最大的转经筒。响午的阳光在金色的转经筒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揽罩四方,古城越发显得神秘圣洁.




     山脚下绕一圈,滇藏驿栈便出现在前面。门前站着眺望的鱿鱼。

   “旅途愉快吗?”鱿鱼跑过来接过我手中的绳子。其实此刻我才真正松了口气。

   “恩。。。。很好。就是经过那只狗的家两只狗差点打起来了,幸好我拉住陋陋。”我指了指那只狐狸狗。

   “呵呵。它两是密友。不会打架的。倘若是,你就怎麽也拉不住陋陋。它凶起来很厉害,曾咬伤过当地一个藏民。我还赔了钱”笑着说话的鱿鱼声音渐小。

   “那你怎还敢让我一个人牵它出来??!”我瞪大了眼睛。

    “它喜欢你。你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它对喜欢的人绝对很温顺的。哈哈”爽朗的笑声如同这响午的高原阳光,热情浓烈。

   “等一下我带旅馆的朋友骑单车去郊外。你刚下飞机累吗?想不想一起去?”鱿鱼侧着脸问我。

   “去!!”




   三男三女六辆单车,鱿鱼在前。

   宽阔草地,五彩野花,散漫牛羊,成排藏屋,数堆青稞,在自行车的眼睛上不断切换变化。还有高原的风,夹着草色泥香,时不时扰人鬓发,涤荡心灵。

   亢奋情绪终究敌不过高原缺氧。我踩在单车脚板上的双腿越来越沉重。领头的鱿鱼不时回头看看离队伍渐远的我。终于喊了一声:“好!我们就在这片草地上坐坐”

    我甩手放倒单车,脚一软,整个仰躺在草地上。伸开双手,眯眼望穹空。天蓝得很透彻,云白得很纯粹。还有时不时从眼皮掠过的雄鹰,一声尖鸣犹如一道黑色闪电划过天际。细软的草尖轻触脸颊。不远处传来吃草的牦牛低吟几声伴随着牛铃叮当。

   “很累吧?”鱿鱼的声音。

    我有点不情愿地坐了起来。

   “刚下飞机还没适应高原气候。再加上强烈运动。你的嘴唇。。。。头痛不痛?”鱿鱼关切地问。


    事实上,我是感觉累得连话都无力回答。

   “这是什麽花?好美哦 ~ ”我感叹一声。一蔟蔟红得象火,恣意地烂漫地开在绿草地上,触目惊心的美。

    “这是狼毒”鱿鱼半笑着说:“这是草地水土变质,环境恶化的产物。”说完站了起来。

   “好了,继续前进。”

   我骑在单车上慢慢向前走,看一片片草地,一蔟蔟绯红。心在挣扎,我宁可相信是草地选择了狼毒。死不肯承认是环境恶化才有的绯红。




    远在山脚下的村落越来越近。村落近了,才发现山还在天边。

   村口是石子路,我们只能下来推着车走,数个青稞 散落在村口草地上,三两只马儿正低头悠闲地吃草。正是傍晚时分,但见几家民房屋顶有炊烟袅袅,阿娜妖娆地飘向漫漫天际。

   “想不想在这里吃藏家饭?”鱿鱼问我们 5 人。答案是肯定的。

   村里藏民看见鱿鱼都点头打招呼。鱿鱼是见谁都上去聊聊,扯淡几句。甚至是藏民家门口的狗也过去摸摸头。

   我们围坐在一家藏民家二楼的小木桌上,手捏着 糌粑吃,喝着酥油茶。尽管确实很饿很渴,我还是很难适应这种口味。斜眼看身边旅友,发现他们也都吃得很斯文,大家不禁相视一笑。只有鱿鱼一人,吃得非常专心。

   离开的时候经过村里的小学。三间石头垒起的平房便是教室。鱿鱼告诉我,有个香港人已经在这里支教多年了。我放慢了脚步,三个约莫 10 岁左右的小孩正在教室前那块小得可怜的操场上玩。见我停了下来,都跑过来围着我。我俯身问其中的一个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脸有羞色,但还是清脆地回答了我。我没听懂,笑着挥了挥手说:“再见。”便朝着同伴追赶而去,却突然觉得车身轻了许多,回头一看,刚才的两个小孩用手推着后车座跑,还有一个在后面跟着跑。我再次停下来,看着这些皮肤黝黑,眼睛清澈,表情纯朴的藏家小孩,心里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滋味。我打开腰包,翻了翻,拿出唯一可以赠送的半新的签字笔,递给了那个小女孩:“给你。”

   回去的路前方有一个黑点,是鱿鱼在等我。
              三
     晚上所有 滇藏驿栈的驴友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八,九人坐在一楼马棚改造的娱乐室里天南地北的聊起来。
   “你今天来的?你的嘴唇发紫了,还好吗?”上海证 劵 公司的一个美女关切地问我。
   “是的。早上才到的飞机!”我刚要开口,鱿鱼抢先替我回答。
    “今早我到广场接她。看见一个小巧的人儿,背着个背包,一头长发迎风飘飞。哇!我差点要晕倒了!”鱿鱼夸张地拍着胸膛,向后倒作晕状。惹来大伙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
     夜晚躺在床上,才感觉头痛得厉害,胸口也闷得慌。难受得翻来覆去一刻也睡不着。感觉熬不到天亮就会死去。
    直到听见隔壁旅友一个个起来,出发,然后整栋木屋又恢复静悄悄。我躺在床上,就这样睁着眼瞪着木屋顶,已经起不来了。
    木门传来敲门声。“你醒了吗?”鱿鱼的声音。
    我挣扎着起来开门,随即又倒在床上。鱿鱼站在床前看着我,轻轻地问:“你还好吗?”
  “我要死了”我说:“头痛得要裂开了”
   “哦!你等等”话毕,已不见鱿鱼身影。
      10 分钟不到,鱿鱼又冲了进来。
   “你吃颗景天红花。效果很好。”
    半刻过后,头虽然感觉还是很沉重,痛倒是减轻了很多。
   “怎样?舒服些了吧?”鱿鱼一直守侯在床边。
    “恩。。。。谢谢你”
    “一会有两个驴友去梅里,你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我摇摇头。
   “那你想去哪?”
    我看着鱿鱼:“你去哪摄影我就跟去哪,可以吗?”
   “哈哈,你来这里不去旅游区而是跟我到处去摄影?”鱿鱼看着我,眼光闪闪。
   “恩!我觉得这里任何一片草地,任何一群山谷都很美。就象昨天那个牧民区。”
   “好吧!今天我就做你一个人的导游”鱿鱼笑:“起来吧,我带你去松赞林寺。那里比较近,你今天不舒服,不要太累了。带上你的相机。”
   我爬起来,从背包里翻出临行时才向朋友借的傻瓜机,向鱿鱼晃了晃。
   “你来这里多久了?”坐在公交车上我与鱿鱼闲聊。
    “ 7 月大学毕业就过来了。全国应届大学生那麽多,看着同学们还没毕业就为了找到一份好工作整天奔波,找关系。彼此撕杀拼得头破血流。为了逃避竞争,我才来到这里。”第一次看见鱿鱼眼里沉重的神色。“你会觉得我是个没自信的人吗?”
我沉默地盯着鱿鱼黝黑而稍干裂的脸。仅 3 个月,就被这里热情的高原阳光无限眷恋。
   “你是做什麽的?”鱿鱼突然问我。我舞动着手指,用身体语言演绎了一个现代版的六指琴魔。
    “我知道了!哈哈哈哈。。。。”鱿鱼在公车上放声大笑,没心没肺的样子真的只是一个 24 岁的大男孩。
     松赞林寺就在公车站对面。放眼望去,一组组恢宏建筑依山而立,层层递进,高矮错落,大小参差,高高耸立在中间的主建筑更是雄伟,庄严,肃穆。 高空阳光穿透云雾折射在寺顶的镀金铜瓦上,映照着整个山谷都 金碧辉煌,光芒万丈。
    我不禁立足屏息。
    身边的鱿鱼不停地举起相机。
   “太美了!”鱿鱼一边拍照一边喃喃自语。
   “你怎麽不拍照?”鱿鱼问我。
   “。。。。我认为最好的相机是眼睛,最好的相册是记忆!”我突然冒出这麽有哲学的话来,连我都暗暗佩服自己。
   “说的真好!”鱿鱼由衷地说。
   事实上这话仅是为了掩饰我对摄影的无知。


    虽然我对藏传佛学没有半点认知。本着对佛 普渡众生的 崇敬的心态进入寺内。穿着绛色袈裟的喇嘛随处可见,神色一律的祥和,宁静,超然度外。殿内游客很多,但是很安静。酥油灯供奉着众多佛像,佛祖 释迦牟尼佛高高在上。墙上 壁画 雕饰精美琳琅,无处不充溢着佛法的威严以及深固的历史内涵。
殿堂里是禁止拍照的。鱿鱼还是在我的掩护下偷拍了几张。
       夜色降临。滇藏驿栈一楼又挤满了来自五湖四海的旅友。
   “有哪个基金可以推荐下?”山东大男孩问坐在身边的上海美女。
   “我比较看好510050。”美女自信的说。
   “啊。我也重仓这支基金呢!哈,知音啊!”
    山东男孩伸出手。于是,两只来自南北的手便握在了一起。
  “鱿鱼,明天你去哪拍照?我们明天有空档,跟你去玩。”一对年轻的情侣问鱿鱼。
   “好啊。明天我带你们去一个美丽的山谷,那里知道的人不多。。。。”鱿鱼正兴奋地要描述美景。门外传来一声清亮的女音“鱿鱼~~”
   鱿鱼立刻住口,嘴里道:“朵朵!”话音刚落,人已经跑出去了。
  “谁是朵朵?”我坐在角落里木做的秋千上闲闲地荡着问。
   情侣里的女孩回答我:“朵朵是个可爱的女生。她家也在古城开客栈。经常和鱿鱼一起出去玩。”
   晨曦第一丝曙光才从云雾里钻出来,被窝里的我便被隔壁的旅友动身的声音吵醒。出来旅游都是有行程有计划的。除了我。
   等天色大白,我才慢慢从小木房走下来。一楼居然还有人在闲坐,是那对情侣。
  “你们怎麽没出去?”我问。
  “在等鱿鱼呢,昨晚不知道和朵朵去哪玩了。现在还没起床。”
   我想起昨天鱿鱼答应的事。
  “我去叫醒他。”说完转身返回台阶。余光里瞥见情侣讶异的眼神。
  鱿鱼住的木房拐角处摆着一瓶干花,与班驳的木墙映衬出一种油画意境。


  “鱿鱼,起床!”我用力拍门。
  鱿鱼开门后又倒在床上。我跨进门栏就去拉他。
  “我再睡一会”鱿鱼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不行!你昨晚答应人家带他们去玩的,还有我!”我不由分说往外硬拽。
  鱿鱼坐起来,不说话,用手摸摸我发梢。
  “我请你吃烧烤?”我侧着头讨好地说。
  鱿鱼看着我,温柔地说:“我们是骑单车去的。你这弱不禁风的身子,行吗?”
  “哦。。。。那。。。。你载我去??!”我变本加厉。
  鱿鱼立马又倒在床上。
   三辆单车放倒在山脚下。一隅草地,四面环山,山坡上草地间五色斑斓的野花随风轻轻摇曳。放牧的藏民不知道哪去了,只见牛羊马儿三三两两的散落在草地上,低头慢嚼着青草,偶尔传来牦牛脖上细碎的牛铃叮当响。一注清溪蜿蜒横附在草地间,映应着蓝天白云。那对情侣在前面的山坡上,我和鱿鱼坐在草地小溪边。
   “你真的不去旅游区??来香格里拉只为我的照片?”鱿鱼问我。
   “是的”
   “是为照片来还是为我来?”鱿鱼把头探过来看我。
   我拾起草地一块小石子扔进小溪,激起一串漪涟,微波荡漾。
   鱿鱼认真端详我。半响,又问“你多大?”
   我侧脸看马儿吃草,听牛玲叮当。
   鱿鱼突然伸手扒我的嘴巴。
   “干什麽?”我奇怪地问。
  “看看你的牙齿。人家说牙齿可以看出年龄”
   我从草地上蹦起来,没命地跑,不敢回头。鱿鱼的呼吸声就在身旁



    傍晚回来,正赶上广场跳舞时间。
    先是当地居民带头,放着藏族音乐跳起了锅庄舞。然后,越来越多的赶来的居民和游客都加入进来,围成一个圈。同样的方向,同样的舞步,同样的旋转。那对年轻情侣早就冲进舞动的人海里,陶醉在热情浪漫的异乡情调里了。
   “你不去跳吗?”身旁的鱿鱼问我。
    我笑着摇摇头。我身旁站着一个藏家妇女,眼睛看着舞动的人海,却一直没勇气加入。
  “我想给你拍张照片,可以吗?”我亲昵地问她。藏女腼腆地点点头。


   回到客栈洗完澡就想回房间早早睡了,被鱿鱼拦在台阶上。
   “有朋友请我去吃消夜。。。。”鱿鱼只说半句话,眼睛看着我。
   “我去!”我说。
     古城的今夜没有星光熠熠,只剩一弯细月孤独地悬挂在湛蓝的半空。山顶上巨大的的转经筒在霓灯反射下越发的金光璀璨,成双成对的人影在灯下转动着经筒,祈祷幸福从伸向天堂的筒顶转入每个人的心间。
   走在弯窄的石子路上,两旁的藏民房灯光隐约。我突然想起朵朵。
   经过广场时我站定,用挑衅的眼神盯着鱿鱼:“你敢亲我一下吗?”
   还来不及应对,“啵!”一声,脸颊就被重重烙了一个印。
  鱿鱼随即拉起我的手,哼着歌儿大步走在前面。
  我一声不吭,低头看着脚下的石子路,默默跟着鱿鱼的脚步 。




      电话吵醒了我。是我聘请的律师打来的:“你的官司后天开庭,一定要准时到场。”
    收拾行李,背起背包。鱿鱼正在一楼和旅客天南地北乱侃。看见我背着背包下来,一脸愕然,然后沉默。
    “我要走了。再见”说完我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鱿鱼喊。手从旁边的木桌上拿起一个小本:“写点什麽吧。给这里留点纪念。”
    “我只会弹琴,不会写字。”我本是想开个玩笑,可话一出口,才发现一点都不好笑。
    “我送你!”鱿鱼又喊。过来抢去我背包甩到自己肩膀上,撇下客栈旅友,大步冲出门外。
    一路沉默。直到我关上出租车的门,彼此没交一句话。
                                            八
    半年后,我再次打开天涯旅游网,才知道鱿鱼已经把滇藏驿栈转让了。我试着在QQ昵称上搜索“香葱抄鱿鱼”。意外的,竟然就是他。
   “你好,还记得六指琴魔吗?”
   “是你??”
   “是的。你还好吗?”
    “我结婚了。现在和妻子在巴黎留学,学摄影。”
    “哦,很好!”我长长的舒了口气。
    “我把客栈转掉回到广州那段时间,老想去你的城市找你。”
    “你又不不知道我在哪里工作,怎麽找?”
    “我想过了,只要把你那里所有的艺术中心都找遍,你一定在里面的。”
     。。。。
    “想念香格里拉!”我感叹。
     “是的”
     “好想再去一次!”打完这话,我抬起头,眼睛看着窗外,思绪飘向了远方美丽的天堂。蓝天,白云,草地,狼毒,青稞,牦牛,藏民。。。。
      等我回过神来,才看见鱿鱼的话。
      “我想和你再去一次。”
——一一一一全文完——————



   后注:若干年后的今天,当我为此文划上句号的时候,我再次在 QQ 昵称上输入:香葱抄鱿鱼。万能的腾讯软件这次给了我一个空白的答案。不知道此时的鱿鱼是否仍然在求学的巴黎街头徘徊,还是已经立足于国内一流的摄影大师行列。而我也已为人妻母,生活平凡幸福。闲暇时,我总会有意无意留意一些出色的摄影作品。我相信,心灵感应会再次灵验。



作者简介

舞弦子,女,祖籍广东江门,中国民管优秀古筝老师。现居美国,多次受邀在美国著名大学和教堂表演古筝。接受过当地报纸采访,表演照片刊登在报纸头条。在异国仍努力弘扬民乐,立志让中华天籁之音响遍美国大地。业余时间喜欢用文字记载生活点滴。读者评价其文字里跳跃着音符,字里行间似有已故作家三毛风格。读者好评文章《天堂之恋》,《嘎达梅琳》,《为什么爱上我》,《烟雨蒙蒙》,《上学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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